【厂荡】白日梦/下（1）
发点存稿证明我还活着
太忙了真的太忙了，我保证下只有1和2
童扬两只眼睛盯着小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杯，余光里看见陈文林手忙脚乱翻着办公桌上摞得有半人高的文件资料，这堆结构松散的东西看上去摇摇欲坠，童扬赶在它就要轰然倒塌的前一刻，伸手扶上去。“对不起童先生，”陈文林哭丧着一张脸，“都是我平时没有好好收拾。”
童扬两条眉毛微微拧在一起，“明凯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因为这个他天天骂我，”陈文林叹气，“最近都懒得从我面前过了。”小孩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得回头看他，童扬被他那双漂亮眼睛盯得有点发毛，往后退了两步问，“干嘛？”
“没有，”陈文林移开视线，回到了安全范围，“你好像很了解凯爹。”
童扬没搭话，耸了耸肩帮着他一起收拾东西。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明凯办公室外陈文林的桌子前——半个小时前他约小助理在外面谈最后一次设计修改，小朋友匆匆忙忙赶来，翻了包好一会说自己把明凯交给他的写着tips的文件落在了办公室，只能愁眉苦脸问童扬能不能跟着他回一趟公司。
童扬原本想一口回绝，但是陈文林的表情实在可怜，他甚至觉得这孩子在冲他撒娇。老实说他对撒娇这件事的抵抗力其实很强，赵志铭是惯会用这招的主。小时候闯了什么祸要童扬帮着收拾，小畜生都会抿着嘴垂下眼睛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他，次数多了童扬都能面不改色把他脸拨开。但陈文林不一样，他眉毛眼睛里都是强烈的自我谴责，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童扬见不得人这样，抬手叫服务生结了账，跟着陈文林出了门，“先说好，我不会开车。”
陈文林好歹把明凯交给他的那张纸找了出来，其实就是笔记本上随便撕下的一页，上面是明凯龙飞凤舞的字迹。童扬把它夹回自己的本子里，收拾好了正在出去，在走廊上恰巧遇见了明凯带着田野往里走。许久未见的小孩看上去已经长大了很多，举手投足看上去一板一眼挺像回事，只是还噘着嘴在跟明凯争论些什么。童扬干脆站在了原地，等两个人慢慢走过来，田野终于看到了他，小孩那副成熟面孔立马就褪了下来，恨不得立马扑进他怀里撒娇。没料想后头明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领，“他腰不好，你悠着点。”
童扬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在田野并不在意，凑过来扒拉着他的肩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还说要去揍赵志铭一顿，“你回来了这个畜生都不告诉我！也太过分了！”
童扬好脾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我让他别说的，”小孩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说，“最近忙着搬家，太忙了。”
小孩连撒娇带耍赖跟他约好了周末吃饭，得到承诺就美滋滋地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陈文林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只剩他跟明凯两个人站在走廊上，还是明凯先反应过来，问道，“我送你下去吧？”
童扬愣了下，抬头正对上明凯带着点希冀的眼神，心头突然就一软，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明凯从没觉得从二十一楼下去的电梯是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LED屏上跳跃着楼层数字计算着他还有多少可以跟童扬独处的时间，但沉默的气氛和流通不畅的空气又催促着人快点逃离。
“他在跟你说什么啊？”
童扬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明凯转头去看他，那人正抬着头望向他，像是发现他迷惑的表情，又补充道，“我说田野。”
“什么？哦，”明凯回过神，习惯性地摸了摸脖子，“他想约金赫奎去看极光，问我攻略呢。”
“啊，极光啊。”童扬没有再说话，低着脑袋专心研究起电梯轿厢的地板，两侧的玻璃映出他清瘦的身影。他今天穿了件带毛领的外套，一圈绒毛围在脖子上，看上去还像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年轻，恍惚间让明凯以为童扬只是去楼下便利店买了趟东西，碰上自己下班，两个人一起坐电梯回家，童扬在厨房熬着汤，等他换完衣服还会让他过去尝一尝，问他盐放得够不够，要不要添东西。
机械的女音突兀地响起，将明凯从回忆里拉出来，童扬指了指外面，“那我走了？”
“我开车送你吧？这附近也不好打车。”明凯跟着走出去。
“不用了，”童扬摇头，“我坐地铁就好了。”明凯不好勉强，只好叮嘱他小心，没料想童扬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脖子要注意，记得去理疗。”
出了电梯口的人冲他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大楼转角尽头，徒留明凯一个人站在原地，肩膀上还带着因为击打引起的一阵微痒的酸痛，提醒着他应该及时注意休息。他抬手覆上那一片皮肤，终于笑了出来。
春节在悄无声息中到来。杂志社提前一周放了假，田野赶着尾巴拖着金赫奎和行李箱急匆匆飞往北欧，李汭燦提前定好了回韩的机票，临走那天赵志铭送他去机场，才知道自己也被他划进了要带回家的范围。抵死不从的爱老师差点在机场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是打不过健身卓有成效的小少爷，被拎猫一样拎上了飞机。童扬接到他报平安的电话时正提着两袋子菜往周老家里走，电话那头小畜生嘴上抱怨，语气里却是遮不住的得意，他笑了笑，问，“你有给他家里人带礼物吗？”
“没有，”赵志铭答得斩钉截铁，“他都没告诉我，我哪有时间准备，再说我不打算去他家。”
“都随便你吧，”童扬换了只手拿电话，“注意安全就好了。”
“哥你今年回家吗？”赵志铭问。
“不了，我跟家里说好了，今年我陪老师过年。”他在门前停下，打开包翻钥匙，电话那端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是李汭燦过来了，赵志铭声音轻快地说道，“那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啦！”
“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老师！”童扬拿着筷子搅着盆里的饺子馅，凑上去闻了闻，“您看看这个馅可以了吗？”
老爷子趴着腰凑近看了看，拍了拍手说，“行了行了，面也发好了，可以擀皮了。”
客厅电视里放着春节专题节目，欢快的曲调配合着满目的红色营造着节日的气氛。周老早上说过年的这顿饺子一定要自己包，于是童扬早早去菜市场买了肉和菜，七七八八什么都准备好，已经快是傍晚。一老一小在餐桌上铺开了排场，周老出乎童扬意料的熟练，擀出来的饺子皮又圆又大，他夹着肉馅往皮里放，说，“我还是第一次自己包饺子呢。”
“你师娘，每年都要自己包这顿饺子，我就在旁边给她擀皮，”老爷子乐呵呵地回忆，“原来我也不会，就跟她学，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算是得心应手了，你看我这皮，比外面卖的还好吧？”
“是，”童扬笑着答应，“是我包的饺子太丑，糟蹋了您的皮。”
白白胖胖的饺子快要摆满屉子的时候，童扬的手机响起来，洗了手拿起来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接起来听筒传来明凯的声音，有些踌躇地问，“你在周先生家吗？我给你带了点年货。”
童扬一想就明白是赵志铭卖了自己，说，“嗯，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就在外边，你出来吧。”
他走到门口换鞋，跟厨房里正烧水的老爷子打招呼，“老师，我朋友给我送了点东西，我出去一趟。”
明凯站在院子外边的马路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停在一旁的车前引擎盖上都已经铺了薄薄一层。他穿了件毛呢大衣，双手放在嘴前，哈一口气出来，两只手再不停地搓。童扬把脸塞进毛衣领子里，问他，“等多久了？”
“我才到，”明凯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两个袋子，“这里面是田野他妈妈寄过来的火腿，你原来喜欢吃这个，还有一袋是李汭燦从韩国带回来的人参什么的，都是些补品，我想老人家也许有用。”童扬从他手上接过去，明凯空下来的左手又摸上了脖子，“行了，都给你了，我走了。”
“明凯，”童扬叫他，两只眼睛不错神地看向他，“我再问你一遍，等多久了？”
明凯沉默了一阵，终于又开口，“真没多久，也就半个小时，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是——”
童扬把手里的袋子又提到他面前，明凯懵着接过来，没来得及说话，童扬叫他，“东西提进来，一起过个年吧。”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老爷子在厨房里盯着火，听见响动走出来，看见明凯和气地笑了笑，说，“谢谢你送东西过来，不过我这里大鱼大肉没有，只有饺子招待你了。”童扬换了鞋接了袋子往里拿，“老师，你别管他，不请自来给顿饭吃很不错了。”
“是，”明凯忙不迭接话，“是我打扰了。”
包得圆润紧实的饺子盛了满满两盘摆在桌子中间，童扬切了火腿跟鲜笋一起熬了鸡汤，摆盘的时候老爷子尝了一口，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年前有人送了野味，明凯非要炫耀刀功，切了快半个小时，也只得了小小一盘，最后被童扬赶出了厨房。等到一切都忙完，三个人在餐桌边坐下，电视里已经响起了熟悉的音乐，昭示着新一年的到来。老爷子兴致很高，翻出来藏了很久的桂花酿，一人倒了一杯。热气腾腾里三只杯子碰到了一起，叮当一声脆响，“新年快乐啊。”
吃过饭明凯主动去洗碗，童扬跟着周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冷不丁被老爷子看着问，“就是他吧？”
“什么？”童扬愣了下，“什么是他？”
“我说，你当年闹着要出国，就是因为他吧？”周老扶了扶眼镜，摆手示意他别插话，“你本科那会，要考我的研究生，知道参考书怎么来的吗？”他指了指厨房里哗哗的水声，“他在我办公室等了一个月。”
童扬长了长嘴，却觉得喉咙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答，“您没告诉过我。”
“有许多事，言语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得用心去看，”周老拍了拍他的手，招呼那边洗完碗的明凯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新封的红包，一人递了一个，“一点压岁钱，不多，但都要收着。祝你们俩，新年顺利。”
快要十点钟的时候老爷子说困进了卧室休息，客厅里只剩下童扬跟明凯两个人，坐在沙发两头。电视里依旧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客厅的空气却好像被外面的风雪凝固。
“我考研的时候，你去帮我要了参考书目？”童扬开口问道。
“啊？”明凯很快反应过来，“那都好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
“研究生的时候也是你吧，”童扬手指捏着沙发扶手套上垂下来的流苏，“帮我找项目，递资料，忙前忙后的时候应该也是你找了行政老师帮我找批了。”
“我不是想要干涉你，”明凯有些语无伦次，“荡荡我那个时候只是看你太忙了所以我——”
“谢谢你，”童扬低头笑了出来，“真的很谢谢你。”
客厅的气氛又回到了一片寂静之中，这次不同的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努力生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明凯一时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好，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田野打来的视频电话，一接通小孩高分贝的声音就急匆匆地冲出来，“明凯！荡荡！我看到极光了！”
童扬凑到摄像头的范围内，小孩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帽子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亮晶晶得让人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出来。“你怎么这么开心啊？”童扬逗他。
“因为守了一个晚上！终于看见了！金赫奎太不靠谱了，害我跟他一起等了四个小时！”视频那端韩国男人黏黏糊糊的声音远远传来，撒娇一样说着“哎呀iko呀——”可惜小孩毫不动摇，揪着他的衣角继续打情骂俏，明凯翻了个白眼，“你是专门给我打个电话秀恩爱的吗？”
“不是，”田野拉着金赫奎露脸，“我是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罢了，话说你怎么跟荡荡在一起啊什么情况啊明凯——”
明凯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转头想跟童扬解释，对方却已经笑了出来，“还是个小孩子啊田野，怎么老长不大。”
“金赫奎惯得罢了。”明凯跟着笑了出来。他们之间刻意留出的距离被这通电话拉进，童扬坐在他右手边，脱了鞋子抱起了双腿，“还真去看极光了。我想起我们那时候，冷得要死，等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没看着一点影子。”
“是啊，那么冷的天，让你戴围巾你还不乐意，后来冷得受不了就抢我的。”
明凯顺着他的话回忆，那年童扬本科毕业，他订了机票酒店说要带童扬去看极光，说是当作庆祝他考研成功上岸的礼物。北欧冰天雪地里，他们行走在高纬度针叶林间，跟着导游在厚厚的雪地上踩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童扬脚滑没站稳，手忙脚乱抓住他的胳膊，明凯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他自己先笑了出来。
可惜那是一个无功而返的夜晚，他们搀在一起等了快一夜，也没能够一睹难得的风景。快到日出的时候两个人回到了酒店，童扬嚷嚷着冷，一进门就脱了羽绒服往房间自带的温泉里钻，等明凯收拾好进去，人已经搭着毛巾舒舒服服地泡在了池子里。升腾的热气里明凯凑过去吻他泛红的鼻尖。童扬不好意思想躲，无奈空间实在有限，只好顺从地抬头与人交换唾液。温泉房里稀薄的空气让人大脑缺氧，晕晕乎乎的时候，他仿佛听见明凯说，我爱你。
“那时候真好啊。”童扬伸了个懒腰，两只手又收回来抱住膝盖，他把脑袋放在腿上，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想起来我们第二天打雪仗，你脚滑————”
明凯转身，握住了他的手，眼神诚恳地望向他，“现在也可以很好，”仿佛是怕他不信，男人两只手交覆在他手上，“我一直在等你。”
童扬看向他的眼睛，明凯的眼睛谈不上漂亮，更遑论深情，念书的时候他的眼睛一敛，半个班都要噤声。可童扬此刻却望着这双眼睛心里发酸，好像有人拿着柠檬在他心上挤汁。他顿了顿，终于开口说，“给我一点时间。”
开春之后童扬定下了最后一版设计稿，明凯没再叫陈文林来跟他对接，只要有空，他都会亲自来，有时候童扬推开咖啡店的门就能看到明凯挑好了座位等他，快要三十的男人冲他挥手的样子和大学图书馆里的那个少年渐渐重合，一恍神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能够毫无保留地去爱他相信他。
“你们现在这算是，旧情复燃？”赵志铭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半个身子往前探，手指头拨弄着果盘里明凯出差带回来的伴手礼，盘子边还放着一个造型挺可爱的木雕小猫，小畜生啧啧叹道，“老房着火，越烧越厉害。”
“放屁！”童扬拿了个橙子扔给他，“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被嫌弃了的人毫不在意，拿着橙子在茶几上滚，“哥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呗，你俩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童扬在他身边坐下，抱着膝盖沉默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让他给我一点时间。”
赵志铭剥下橙子皮，递了一半给他，问，“你在害怕什么？”看童扬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老实说，最开始我并不看好你俩，你俩分手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样结束挺好。可是这么久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
“嚯，”童扬轻笑了一声，“他给了你多少钱，你居然能帮他说好话？”
“实事求是而已，”爱萝莉耸了耸肩，“我跟你说，田野有次跟我八卦，他的钱包里居然还放着你毕业的时候你俩的合照，那个时候我想，他可能真的是个挺长情的人吧。”
“可是，”童扬往后仰，躺倒在了地毯上，“我总是在想，我跟他可能真的不合适，以前闹得那么僵，再在一起也许只能得到一样的结果罢了，既然结果都一样，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啊？”他转头去看赵志铭，却发现叼着橙子瓣的人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赵志铭吞下嘴里的东西，故作夸张地皱了皱鼻子，“卧槽荡荡你好矫情啊！”童扬刚想反驳，就听见他继续说道，“你躲在国外久了你不会真以为你放下他了吧？！你俩这样拖了一年又一年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童扬翻了个白眼，起身踢了踢他这个不当人的弟弟，“出去。”
“干嘛？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赵志铭嘻嘻哈哈站起来，被他哥推到了门边，扒着门柱换鞋的时候贼心不死，说，“哥，你就放不下他，你承认吧。当然，他也放不下你，所以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童扬一脚往他屁股上蹬，好在小畜生眼疾脚快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留下童扬一个人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装修队很快拿着图纸开始施工，童扬暂时得了空闲，又开始天天往周老的小院子跑。这天他拎着水果刚进门，老爷子就招呼他去书房。
“我手里最近有个合作项目，要去国外进修一年，是业内大拿主持的，你有兴趣吗？”
老爷子递给他一个文件袋，童扬打开来，资料上写着的名字是他从业以来的偶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愿意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怎么，有问题吗？”周老问。
“我，”童扬把资料收好，“我是想去但是————”
“不着急，”周老摆了摆手，“最早都要两个月后了，你考虑清楚告诉我。”老爷子从书桌后抬头看向他，“跟人好好商量商量。”
童扬有种被人一眼看穿的羞赧，他揉了揉发烫的耳尖，“谢谢老师。”
从老爷子家里出来，童扬沿着小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这片家属区就在学校后面，很快就溜达到了操场附近。他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中午，这会操场上也没什么人，索性进去走到看台上给自己挑了位置坐下，撑着脑袋看远处的小朋友们打篮球。
春天里的阳光正好，温暖和煦，又不会让人因为温度过高而感到烦躁困扰。童扬眯着眼睛撑着下巴，脑子里没由来地想起许多念书时候的事。大二上学期的期末，他在图书馆赶死线，出来的时候明凯端着碗关东煮站在外面等他，两个人凑在一起夹鱼丸，路过宿舍楼下卖红薯的大爷，还顺手买了个热红薯上楼。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他要准备保研的面试，明凯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找来了一堆参考书，每天他到自习室的时候，占好的座位上早就放好了酸奶面包。一个人在国外熬夜赶完作业，钻进冰凉凉的被窝的被窝的时候，脑袋里不是没有一闪而过以前故意拿着冷冰冰的手放进快要睡着的明凯的衣服里，两个人在床上打打闹闹，最后得结果大多是被明凯按着教训。
明明分开了这么久，回想起来这些事好像都还在昨天，当初信誓旦旦说着我们理念不合，最后却发现两个人都好像还在感情这条路上原地踏步，周老说人最终是要和自己和解的，童扬当时不懂，现在好像终于有点明白。想起赵志铭前两天骂自己矫情，设计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想，那明凯也挺矫情。
TBC
